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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久等不到丁宁过去,延平侯丁凯已经发了一通脾气。
  姜氏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却说:“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宁姐儿才回府,许是不熟悉府里的路走岔了也说不定呢。”
  丁凯冷哼:“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走岔到天边去了。”说完一甩衣袖,往后院来。
  谁知却看到了这乱糟糟的一幕。
  丁凯大步地往这边走,身边跟着一脸震惊心疼的姜氏。
  他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左右,样貌看起来很是严肃沉冷,走路时身板挺得笔直。
  丁宁看见丁凯,脑海里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自己读中学时候那个每天在校门口抓仪容仪表的教导主任。
  这就是延平侯丁凯?
  枉死的丁家姐妹的生身父亲!
  不,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他不配当丁家姐妹的父亲!他没这个资格!
  丁宁慢慢地吞下喉咙口的那口恶气,垂下眼眸,酝酿片刻之后再抬眼时,眼底已经是雾蒙蒙一片。
  她的脸上是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
  “瓷儿!”
  姜氏尖锐的声音响起,她看着狼狈不已的女儿,不由分说抬手就打了丁瓷的两个贴身丫鬟各一巴掌,“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三小姐的!”
  “娘---”丁瓷见撑腰的人来了,连忙红着眼圈往姜氏怀里一靠,指着丁宁就告状,“是她!是这个贱、是大姐把我推下水里去的!”
  父亲在这里,丁瓷可不能让父亲听见了自己言语粗俗。
  “宁姐儿!”姜氏的目光刀子一样朝丁宁剜过来,偏偏碍于侯爷在这里,她还不能发作,只得咬着后槽牙问:“瓷儿是你妹妹,你为何要对自己的妹妹下这样的狠手?简直是太歹毒了!”
  丁凯也冷冷地看着丁宁。
  他生来一张严肃的冷脸,发火时那双眼睛看着人,若是换作旁人,恐怕此刻早已经吓得腿脚发软了。
  “丁宁,这些年在外头,你学的就是如何残害自己的妹妹吗?”
  “残害?”
  丁宁笑了笑,先是福身给丁凯行了个礼,这才委屈巴巴地道:“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她抬手指了指前面的池塘,“分明是三妹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三妹妹,你为何要赖我?”
  丁宁目光看向冷的直打哆嗦的丁瓷,又去看丁凯。
  “父亲,女儿站在这里距离池塘边至少有两丈远,三妹妹说是我推她下水的,请问我是妖怪附体了吗,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二房三房的两位小姐就这么看着丁宁睁着眼睛说瞎话。
  丁蔓一向和丁瓷要好,想说点什么,立马被丁瑜掐了下胳膊,示意她不要开口。
  大伯父就在这里,可没有她们俩说话的份儿。
  她们只要看戏就好。
  “你胡说!你……”丁瓷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丁宁那张颠倒黑白的嘴,“明明就是你……”
  “我什么?”
  丁宁看了看她,又去看丁凯,抿了下唇瓣:“当然,事实就摆在这里,父亲要是偏袒三妹妹,认为是女儿推了三妹妹下水的话,女儿无话可说。”
  “……”
  话都让她给说死了,丁凯还能怎么说?
  他不是个好糊弄的人,目光来回在池塘边和丁宁身上转了一圈,她说的的确不错。
  这么远的距离,丁宁再怎么用力,应该也不可能把瓷儿给推进水里去。
  倒是瓷儿---
  这个小女儿自小就让他们给娇惯坏了。
  “爹爹---”
  丁瓷挣开姜氏的怀抱走过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丁凯:“爹爹,我没有撒谎,真的是丁、是大姐姐把我推下水去的。”
  鬼知道这个丁宁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好了。”丁凯心里自然是更加偏爱这个自小被自己疼宠的小女儿的。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偏袒的太过,否则若是传了出去或者是传到老夫人那里,少不了又是一堆的麻烦。
  丁凯道:“姐妹之间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情,下次要小心些。”
  顿了顿,目光落在丁宁身上,有些冷:“尤其是你,才刚刚回来,不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是,女儿知道了。”
  丁宁福了福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丁凯拂袖大步走了,看背影好像是气的不轻。
  当然生气了。
  自己这个挡了他‘阳气’的女儿一回来就害得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大冷天地落水,能不气吗?
  丁宁却只觉得心寒。
  同样都是女儿,恐怕原配生的双生女在丁凯的心里,加起来还比不上丁瓷的一根手指头吧。
  待父亲走了,丁瓷原形毕露,气的面目扭曲地瞪着丁瓷:“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么。”
  丁宁看着她,“三妹妹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跟我放狠话,还是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
  她说着,抬手掩住了自己的鼻子,一脸的嫌弃:“太臭了。”
  “真是好一个大小姐啊。”姜氏沉着脸过来,深深的看了丁宁一眼。
  而后转开目光,握住了丁瓷的手:“先回去沐浴更衣再说,要不然着凉了。”
  身后,丁宁微笑道:“母亲慢走。”
  姜氏转身看她,看着那张和先夫人尹氏几分相像的脸,心底不知为何,涌上来一股沉沉的不适感。
  ……
  很快,到了两家人退亲的这一天。
  所谓退亲,还有个退亲仪式。
  就是两家人在外面约一个地方,主要是让定亲的两个人单独坐下来,互相换回当年交换的信物。
  把属于自己的信物拿到手之后,还得签一份和解书,表示双方都是自愿解除婚约的,从此之后男婚女嫁都不得去干涉对方。
  地方是李家安排的。
  在一家京郊的私人庄园里。
  毕竟这种事情,关乎两家的脸面,都不宜大张旗鼓的,只能私下里解决了。
  外头的亭子里,姜氏和李夫人在喝茶闲聊。
  反正丁宁也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被李家退婚了,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李夫人也可惜,不过可惜的是,当年自己给儿子定下的亲事怎么不是延平侯府的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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