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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拿桑吉王子没办法,便将这条人命彻底算在臣头上了,打算找臣晦气?不会还想要臣偿命吧?”
  见秦念之两颊微鼓,颇为郁闷的模样,宣和帝却心情大好。
  方大人年近四十却颇爱吃瓜,“这西戎九公主出使大启,老臣还以为是为了稳固两国邦交,送来联姻的。
  没想到竟打着这般算盘,竟想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和情郎私奔。真是有伤风化!不知廉耻!”
  上官思端起清茶抿了一口,“幸亏兄长识破卓格假死,若是真让那九公主在大启的地盘上假死脱逃,只怕西戎立刻就要兴师问罪,到时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如今她情郎被杀,一定不会放过兄长,也不知要使出什么毒计。”
  方大人震惊得合不拢嘴,“对啊!老夫竟未曾想过这层,真是好险好险。
  这九公主不但任性妄为,视两国邦交为儿戏,如今不思己过,竟还想找秦大人麻烦,真是不知所谓,恬不知耻!”
  “九公主很是机敏,衣食住行用的都是自己带来的婢女,使臣馆的仆役们根本没法靠近,密探也无从得知,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宣和帝面色淡淡,可眸底流光闪烁,“明日夜宴,你就跟在我身边随侍左右,朕自会护你周全。”
  “是。”
  秦念之低声应道,应该是错觉吧,自己竟然觉得陛下刚刚的语气似乎很是期待。
  期待什么?
  自己被九公主报复吗?
  一定是错觉!
  秦念之真觉得自己流年不利,着实倒霉。
  真该早早辞官,如今深陷朝堂,树敌良多。之前得罪了太后老国公,如今又同西戎九公主结下血仇……
  这大学士真是一天也当不下去了。
  ……
  好几日未曾单独相见,宣和帝特意将秦念之留了下来,想与他单独相处一会儿。可秦念之却看上去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念之心事重重,可是担忧那九公主找你麻烦。有五哥在,不必担忧。”
  秦念之倒不设防,“倒不是因为九公主,只是李襄江回来了,还将湘禾带回了李家,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想去李家拜会一番。可我当年和李襄江也不太对付,如今想娶她妹妹……”
  宣和帝一愣,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笑意不达眼底,“念之这般优秀,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怕那大舅子看不上你吗?”
  秦念之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面带忧愁。
  这幅为情所困模样落在宣和帝的眼中,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强行压下,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可是犯了相思病,不过几日不见,就跟丢了魂一般,传出去岂不可笑。
  你这婚事可是过了明路,朕亲口答应为你证婚,那李襄江如何敢为难你。”
  秦念之略一思索,心下微定,看向宣和帝的杏眸中满是感激,“多谢陛下。”
  宣和帝笑得意味深长,“念之放心,你的婚礼,朕定不会缺席,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安心心地等着吧。”
  最后三个字语气格外的重,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秦念之浑然不觉,“我原本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八,府里紧急筹备了一个多月。结果莫名被人诬告,秦府又烧了大半,连同之前准备的嫁娶之物通通毁了个干净。
  可惜那两套重金定制,十八个绣娘日夜赶制的婚服了,那花色绣样还是我和湘禾一同精心挑选的。”
  “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宣和帝颇为惋惜的语气,但发自内心的愉悦止都止不住,笑意却从眉梢眼角处倾泻而出,心中郁气也散了大半。
  生怕被人察觉,背过身去,清了清嗓子,宽慰着,“天灾人祸非你所愿,想来李姑娘会理解的。”
  “我也是这么想到,只是觉得委屈了湘禾,可惜了那两套婚服……”
  宣和帝不知想到了什么,黝黑的眸子陡然一亮,“念之的婚服不如就交给宫里的绣娘吧。”
  少年的眸光清洌如水,定定抬眸看人的样子显得稚气乖巧,水润清亮的瞳孔里满满倒映着都是自己。
  宣和帝只觉得此刻心跳的频率快得令他难以自控。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诱哄着,“尚衣局的绣娘绣技精妙绝伦,做出的婚服定能让你满意。”
  想起爱美的湘禾,秦念之颇为意动,可念及宫中规矩,还是婉拒,“这不合规矩,尚衣局是专门给陛下和宫中娘娘做衣服的,臣怎能……”
  “一套衣服而已,不必在意,就这么定了。”宣和帝有些急切,直接让江德福去传尚衣局的女官来量尺寸。
  速度快得令秦念之哭笑不得。
  “陛下这么性急,不知道还以为陛下要为自己做婚服呢。”
  空气有一瞬间的滞待。
  宣和帝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得朕都有些期待了。也不知朕的命定之人何时才愿意走到朕的身边。”
  秦念之并不明白宣和帝的意有所指,反倒出言安慰,“陛下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是时候选秀充盈后宫。朝中大臣多次劝诫,陛下也该放在心上才是。”
  心口又酸又涩,这人总是这般轻易拿捏自己的情绪,宣和帝敛下眸底的温情,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模样,“你觉得朕该娶妻?那你觉得娶谁好呢?”
  秦念之浑然不知自己在宣和帝的雷区底线上反复蹦跶,“臣不太了解,不过陛下生得这般丰神俊朗,又温柔体贴。
  那些家中有闺女的大臣巴不得早早将自己闺女塞到陛下后宫呢,陛下倒是可别挑花了眼才是。”
  宣和帝捏了捏眉心,语气竟有带着几分轻嘲,“温柔体贴吗?念之喜欢这样的?那李湘禾早年在京城颇为出名,跟温柔体贴可不沾边……”
  “陛下?”
  秦念之不解,怎么又绕到湘禾身上了。“个人性格也没那么重要,关键是真心喜欢才是,毕竟要相伴终身,自然是要合陛下心意才是。”
  宣和帝缓缓欺身而来,望向秦念之的眼眸中压抑着复杂又难以言说的情意,“念之说得对,自然要朕真心喜欢才是,旁的自然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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